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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麵小郎君 作品

第五章 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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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生在呂小花的帶領下一起踏著罡步,他感到夜空中星光正在緩緩下降到他的身周,隨著罡步節奏一點點進入身體,凝聚於下腹部,使那有一種充盈感,這股充盈感之後,有一股氣在下腹生成,並開始通過四肢四處流通,就像血液一般奔跑在他的身體。正當蒙生沉浸在這種感覺之中時,呂小花突然按住了蒙生肩頭。蒙生轉頭一看,麵前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餘鎮山口中的大師兄,元道人口中的孽畜——章豫。他身邊還跟著那個裂瓷一樣的女人。章豫咧嘴笑道:“我有事想要跟小師弟談一談,呂小師侄能不能先迴避一下?”呂小花一把將蒙生拉到身後,對著章豫拱手說道;“師伯要是能指點小師叔那肯定是最好不過,但是師傅要我時刻伴隨小師叔左右,還望師伯理解一二。”章豫笑道:“指點說不上,隻不過他身上有一點師伯感興趣的東西,我看看就還給你,師侄不會連這個麵子都不給吧?”呂小花隻是直視章豫,並無言語。“看來師侄是不打算給我這個師伯麵子了?”話音剛落章豫欺身而近,手上並出劍指直逼呂小花眉心,與此同時一點寒光從指尖爆出,凝聚出一支細細的尖刺。呂小花緊急側身一擋,寂靜的夜空中響起一聲清脆的聲響,原來章豫手中的尖刺被一麵漂浮在半空中的黑色小盾擋住,但另一邊,一條藍色長鞭繞過小盾,紮透了呂小花肩頭。電光火石之間,呂小花全身氣機驟然提升,一股綠色的氣包裹全身,隨後他不顧插在肩頭傷勢,向前重重踏步,一掌拍在章豫胸口。一道黑色漣漪在二人之間擴散開來,呂小花怒喝道:“跑!”蒙生突然暴起,一個虎跳撲向正在堵門的倒黴旗袍女人。但是他全身勁力尚未迸發,卻好似一根被拉到極限的彈簧突然崩斷,就那停頓在原地保持著動作。蒙生心頭升起一股不祥之感:是廉貞!此刻他的腦袋突然被無數雜亂資訊湧入,他扭頭看向身後的章豫,發現自己的眼睛變成了一個萬花筒,繁複的花紋隨著頭部擺動不斷變化和扭曲。蒙生感覺好像喝了一夜摻水假酒,被那些資訊和眼前萬花筒搞得腦袋鑽心疼,卻不知道怎讓這些傷腦子的東西停下來。下一刻蒙生就暈了過去。這股精神汙染讓蒙生感覺自己被折騰了好幾天,痛苦之中突然一股釋然襲來,蒙生聽到了師傅的聲音。“也是師傅教的進度太慢,還冇來得及跟你說北鬥各曜隱藏的功效,讓你著了那個孽障的道了。”他有些懵的看著眼前跟自己一樣席地而坐的師傅,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到課堂上了。依然是在那個依山傍水的木庭院,師傅遞過一盞茶給他,繼續說道:“貪狼千變萬化,因其特性,能夠強化人的情緒,令其衝動;破軍能夠瞬間造成範圍性的殺傷,也可以腐化萬物;廉貞囚困他人,也能侵入神魂,亂其心智;巨門用於防禦,也是空間之門……”“師傅之前想著你初入門,填鴨式教育一下子塞太多進你腦瓜子,隻怕起反作用,冇想到今天就吃到那個孽障的虧了。”老道士撓了撓頭,說道:“師傅現在問你一個問題,廉貞如果是一個能夠亂人心誌的牢籠,用什能夠衝出這個牢籠呢?”蒙生想了想回答道:“武曲?”“這是個變化出武器的曜術,除此之外還能淩空駕馭金屬之物,但是它不能用於破籠。”“破軍?”“對咯,有時候答案就藏在最明顯的地方,隻不過你冇留意到。破軍破軍,它有一個破字嘛,這個曜法練好了,能夠打破幾乎所有禁製術法。現在為師就教你破軍這個法門,讓你能破開那個孽障的廉貞定身術。另外,為避免你的腦袋瓜子被影響,我還要教你發揮祿存的另外一個用處:清心明智。”傳授給蒙生兩種術法之後,老道士卻也不著急,自顧自唸了一句再說兩句,繼續說道:“破軍能破禁製術法,主要在於其具備推波助瀾的特性。要知道,任何事物都有發展的侷限性,這使得萬事萬物發展道到一定程度之後,就會開始走向衰落。”“破軍這個破禁的曜術法門,說白了就是一個催化劑。它通過強行提升一個術法的耗氣量,導致這個術法提前走向衰竭。不過既然提升了消耗,這個術法的效果也會在短時間內突然暴增。”老道士笑了笑:“為了防止你被突然效果暴增的廉貞曜術弄死,就需要祿存來護衛你的五臟六腑,保你的神魂。祿,氣也;存,有也,除護住五臟六腑外,祿存也會通過聚氣以蘊養你的神魂,用祿存的氣去衝一下小腦瓜,就能去掉那個‘萬花筒’。”說完老道士唸叨了一句“差不多了”,就猛然站起來,拍了拍蒙生腦袋,滿臉殺氣說道:“準備好就運功,把心放在肚子,握緊拳頭,替為師暴揍那個孽畜。”呂小花吐出一口鮮血,擦了擦嘴巴,死死盯著前方那個閒庭信步的章豫。蒙生被廉貞放倒之後,呂小花硬抗了章豫一鞭,用飛符手法給準備背著蒙生跑路的紅瓷後腦勺貼了個廉貞困神符,這個鬼物扛著蒙生一動不動,變成了一尊雕塑。雖然此時三人已經換了站位,變成呂小花和蒙生在天台門口,章豫站在他們對麵,但呂小花清楚,他們根本冇有轉身逃跑的可能。期間呂小花用秘法傳訊被章豫攔下,迫不得已用武曲化作全身金甲,配合巨門的兩麵黑盾,與章豫打消耗戰。他數次依靠著護身曜術要與章豫貼身,但每次都被章豫袖中那幾條藍色長鞭攔下。兩三回合下來,呂小花全身金甲被章豫打碎七七八八,幾條藍色的幻化長鞭在他手中看似輕飄飄的揮舞,尖端擊中之處金鐵崩碎。呂小花遍體鱗傷,章豫始終使用藍色長鞭與他保持著距離,導致他無法近身,更尷尬的是呂小花天元曜術修為不精,幾乎冇有哪一顆星曜的術法能夠對付眼前這個大師伯。章豫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這個獵物,一點焦急的意思都冇有,他隻需要運作貪狼,就讓這個肌肉男小師侄束手無策。趁著呂小花換氣喘息之際,被他的貪狼鞭勾住肩膀往後甩去,兩人瞬間變換了站位。呂小花被抓起在空中畫個圈砸得七暈八素,他從地上坑中爬出來,用顫抖的手撐著身體還要站起來,正在揮舞長鞭準備好好鞭策師侄的章豫突然愣住了。他的廉貞曜術被打斷了。還不等回過神來,後腦勺就重重的捱了一下,打的章豫摔了一個狗吃屎。運法之人如果正在運行的術法被中途打斷,會造成一個短暫的失神,就像正在深度睡眠的人突然被驚醒,而這個失神的時間取決於施法人的修為。章豫也就失神了一息左右,但這已經足夠蒙生從背後給他腦殼來一下了。呂小花也抓住了這個機會,掙紮著踏出幾步,對著腦袋剛剛撞到地麵的章豫來了個重重的足球踢,把他踢得像個大麻袋,翻滾了好幾圈。“走!”呂小花一把抓住蒙生肩膀,三步並作兩步跨到門口,一腳把定在那的紅瓷踢開,飛一般地衝了下去。蒙生因為硬抗廉貞,又偷襲章豫,此時已經脫力,像一灘爛泥被呂小花抗在肩上瘋狂衝出酒店,直奔鋪子而去,一路上耳中隻能聽到呼嘯的風聲,風中夾雜著呂小花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和汗味。因為呂小花動作太快,從樓梯上飛奔下來撞得蒙生鼻青臉腫,不過蒙生此時已經顧不上自己那張帥臉了,逃命纔是重中之重。雖然是子時,仍有不少人行走在路上。一個絡腮鬍子的大漢大半夜扛著一個大學生在街上狂奔,自然吸引來了一些詫異的目光。但是那個漢子實在跑的太快,路邊有人剛反應過來,扯著嗓門大喊“人販子扛人跑啦!”,卻隻能看著那個背影絕塵而去,轉瞬便超車了幾輛晃晃悠悠的黑摩的。那邊呂小花扛著人飛奔而去,這邊章豫在已經恢複行動的紅瓷攙扶下站起,一手扶著腦袋,一手扶著紅瓷不停乾嘔。紅瓷有些怪罪道:“章郎若是先給我揭了那符,就不會讓他們跑了,真不該托大的。”章豫揉著腦殼咬牙切齒:“這個師侄下手也是真狠,我都懷疑他是老牛鼻子真傳了。不過這下也說明老牛鼻子給那小子身上留了一絲神魂,不然那小子怎可能破廉貞。”話剛說完他又低頭下去嘔了一聲,紅瓷趕忙拍著他的背。“可惜紅瓷你在人間修為十不存一,不然還能幫我去攔一下那兩。”章豫突然陰惻惻的笑了。“餘鎮山想修複大陣,肯定想不到我在哪動了手腳,他倆也跑不了。”餘鎮山皺眉看著眼前的大陣,他總覺得哪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手中掐了一卦,又取不出來什相。他心想就章豫的尿性,這個被破壞的大陣肯定被動了手腳,查了半天確實也查出來幾個動過手腳的痕跡,那些零碎的紙人也都被拖到外邊燒掉了,但是餘鎮山依舊眉頭緊鎖,有些心神不寧。餘鎮山往店鋪各個角落都貼上了一張符,那些符也並冇有什反應。天黑後,那些夥計都在車上睡了。餘鎮山踏過罡步,在四樓香堂內靜靜坐下來,思考著到底哪還有問題。元道人這一脈香堂供奉的不是什仙佛,隻有天地二字。是因為元道人跟他們這些徒弟說他們這一脈的東西都是自黃帝時期傳承而來,那時仙佛之教尚未在世間流傳,因此隻需供奉天地即可。實在冇有頭緒,餘鎮山緩緩點燃了三支香,插在香爐之中。隨著三縷青煙緩緩而起,餘鎮山耳中突然傳來了章豫的笑聲:“餘師弟,子時可不宜點香啊。”異變橫生。香堂地麵正中突然有三個圓點亮起,並迅速移動到牆上,無數條紋路從這三個圓點之中延伸出來,像爬山虎一般縱橫交錯,欲覆蓋整個香堂。餘鎮山一眼便看出來,這正是師傅的獨門禁製術。元道人的天元曜術分為北鬥,南鬥與中天,按施法方式又分為法術,陣法和符籙,這門禁製術是一種陣法。元道人創此陣以天元中天曜術中的紫微主宰之星,搭配南鬥天相印星,加強紫微主宰力量,使陣中人無法施法。同時,以北鬥破軍不斷消耗修為,將其人牢牢困在陣中。更可怕的是,這個陣法一旦運行起來,整個陣就會被巨門傳送到玄陰界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去,導致因為找不到所在而無法從外部破陣。元道人給此陣取名曰天羅地網。餘鎮山見是此陣倒也果斷,兩手一揮,幾道符籙從他袖中往四麵八方飄蕩而去,有的穩穩粘在牆上,以符籙結成了一個新的陣,有的碰到牆壁便穿透了出去。他以符籙施行三顆南鬥星曜術:南鬥天梁還丹符結成一個能夠延續生機的陣法,南鬥天府守身符將破軍的腐蝕之氣暫時隔絕,南鬥天同龜息符貼在自己額頭,壓低了自身呼吸心跳頻率。餘鎮山以這幾張符在天羅地網陣中維持生機後,開始了最後的思考。他以符籙見長,卻也有一定陣法造詣。破軍能夠破開大部分禁製,但由於此陣之中破軍作為佈陣星曜之一,以破軍催化破軍,隻會加重其對於被困者的侵蝕速度,反倒是取死之道。因此要破陣隻能從南鬥天相星入手,但問題就在這,餘鎮山對於這顆神秘的天相星知之甚少,隻知道它可以用於加強其他星耀的力量,這顆星曜的術法在曾經的餘鎮山眼實在是可替代性太強。他歎了一口氣,要破此陣隻有在尚未成陣時,現在也晚了,隻希望外麵的人能夠見到送出去的那幾張符紙。隨著餘鎮山在陣中緩緩進入龜息狀態,背著蒙生一路風馳電掣的呂小花也趕到了這,但是遠遠看到那個“翻修”得破破爛爛的鋪麵,他心中就升起了一股不祥之感。店鋪內依舊燈火通明,卻不見任何一個人走動,店鋪外停放的那幾輛商務車內也開著燈,車卻冇人。肯定出事了!呂小花背著蒙生轉身躲進旁邊一個巷子,拿出手機連著撥通了好幾個電話都無人接聽,隨後他翻了翻通訊錄,找到一個號碼撥了出去,還不等電話對麵那人說啥,呂小花便對著手機壓低聲音喊道:“緊急情況!啥都好駐明城點修繕人員全體失蹤!”電話那頭說了一句“收到”,便掛了電話,呂小花放下蒙生,跑到店鋪旁邊車邊打開車門往一看,車鑰匙還插著,他跳上車,正準備開車就發現了車窗上貼著的一張黃符。那是文昌立榜符,就是一種傳訊符,呂小花看著符上的紋路,腦海中就收到了餘鎮山被天羅地網困住後,傳達給他的資訊。收到訊息後,呂小花拖著已經疲憊不堪的身體,手忙腳亂開著車到巷子邊,把蒙生這個拖油瓶拉上車準備跑路。就在呂小花準備踩下油門的時候,車突然熄火了。他咬牙罵了一句,騰出手虛空一握,手中出現一支長刺,直直向著車頂刺去。趴在車頂的紅瓷側頭躲過尖刺,像一隻大蜘蛛迅速爬到駕駛座窗邊,用手撐著後視鏡,張開大嘴撞破玻璃一口咬在了呂小花肩膀上,疼的他齜牙咧嘴,右手長刺化作金光散開的同時,不知從哪掏出來一張黃符啪的一下摁在了紅瓷腦門。紅瓷的額頭頓時就像被油炸了一般滋滋作響,一股青煙從黃符與額頭的接觸處冒出來。伴隨著一聲尖叫,她疼痛難忍跌落車頂,呂小花也成功發動了車,一腳油門開出幾十米後,正正撞上前方一麵突然從天而降的黑色大盾,車尾被撞得騰空,冇有係安全帶的呂小花和蒙生從車中飛了出去。儘管呂小花半空中緊緊抓住蒙生,及時展開了巨門頂住衝撞方向,兩人還是被摔的七葷八素。在破碎車輛前方,章豫正悠哉悠哉騎著一輛共享單車前來。“完犢子了,倒黴玩意兒小師叔。”他看了一眼臉貼地還在昏睡的蒙生,苦笑道。章豫把車騎到呂小花身邊,從車上下來,輕輕彈出腳架,把車立好,就那看著趴在地上的兩人,沉默了一會。呂小花艱難抬頭正準備說什,就被章豫來了一記足球踢,把他踢得擦地轉了幾圈,重重撞在馬路牙子上。章豫看著還在掙紮試圖爬起的呂小花,啪啪鼓起了掌:“不愧是練體術的,這一下竟然還冇暈,這身子骨比我強。”他雙手往兩邊一揮,數條藍色長鞭從手中散開,在半空中交錯飛舞。隨後一揮手,這些長鞭直直鞭打在躺著的呂小花背上,打得他皮開肉綻,痛苦地弓起身來。“師伯我今天就試試你的筋骨。”章豫在街上放聲大笑,儘情地鞭打著呂小花。額頭上被燙出一個大黑印子的紅瓷走到蒙生身邊,彎腰提起了蒙生的衣領,就要把他拖走。剛走兩步,紅瓷突然感覺手腕一涼,低頭看去,手腕處空蕩蕩的,黑血噴湧而出。一根烏黑的大辮子剛剛從那掠過,順勢盪到了半空中。還不等紅瓷發聲呼喊,一隻看似無力的小小繡花鞋已經貼在了她的胸口。下一刻,那隻繡花鞋直直穿透了紅瓷胸膛,碎裂的瓷片帶著黑色血液從她後背濺射而出,好似一朵黑白相間的花。伴隨著鈴音,空曠的街道上響起一聲“嘻嘻”。章豫也停下手的動作,六麵黑色巨盾在他身周緩緩現形,雙手凝聚出兩把金色長劍。“重頭戲來咯。”元道人踩在一個汁水迸裂的腦袋上,伸手抹了一把臉,對著前方烏泱泱一大堆妖魔喊道:“獸麵老兄,貧道上頭那些徒弟似乎是出了什問題,冇能設陣把口子給關了!咱倆在這繼續這打下去得被活活耗死,不如你幫我護法片刻,我直接在此結陣。”突然幾道黑光閃過,一道提著雙斧的人影從碎裂的妖魔屍塊中躍出,一躍跳到元道人身旁,悶聲說道:“要多久?”元道人伸出一根手指:“一炷香!你隻要別讓他們紮堆把我給埋了就成。”獸麵將隻是點了點頭。元道人便原地盤腿坐下,不斷變換著手勢,口中唸唸有詞,被一道道紅光勾勒成的紅色陣法,伴隨他的動作在大地上緩緩成型。獸麵將似乎深吸了一口氣,破風箱一般的呼吸聲從他那黑色麵甲中傳來,隨後他一頭紮進嘶吼的妖魔大軍中,整個人順著雙斧的去勢劈砍,圍繞著元道人的陣法繞著圈砍殺。遠方無邊無際的妖魔正在前仆後繼,耳邊充斥著似哭似笑的哀嚎和喪心病狂的嘶吼,它們被囚禁千年饑腸轆轆,早已是行屍走肉,冇有神智可言。砍殺間隙中,獸麵將依稀能看出來一些這些妖魔的麵目,它們大部分是野獸和人的合體,有的身上長滿黑色鱗片,有的身後拖著一條長長蛇尾,還有的拖著已經被折斷的翅膀,他們的共同點便是眼中無邊無際的饑渴和瘋狂。它們的特征與獸麵將曾經讀過的上古地理誌中所記載古神非常相似,這些人神混血的古神大部分喪生在那場被後人傳為神話的戰爭之中。來到玄陰界後,他對於這些妖魔有了更深的瞭解,原來古神被殺死後,其魂魄由於其半神血脈而格外強悍,戰死後怨氣滔天,因而化為妖魔危害人間。直到一位上古大神為保護人間免於毀滅,開辟了玄陰界,將它們全部封印在弱水之下。眼前這些腐骨爛肉,就此由世人敬仰的神明,淪落為人神共棄的妖魔。它們似乎得到了什指令,以驚人的數量不斷衝擊著這,從空中俯瞰,這片區域已經完全被黑雲一般的妖魔群覆蓋,即使屍塊堆積如山,依舊無知無畏般不斷擠壓著中間那個泛著紅光的小圓點。縱使獸麵將揮舞著雙斧風捲殘雲般清理所有試圖攻入陣中的怪物,也難免有一些漏網之魚。但它們都被一道道遊走在紅色陣法周圍的金光快速絞殺。如果仔細觀察,能看到那些細小的金光都是一把把小劍,就像絞肉機一樣不斷旋轉著切碎所有膽敢靠近者。就在獸麵將愈戰愈勇之時,他的斧頭突然被撞了一下,巨大的力道使他手臂被高高彈起。他心中一驚,猛然發力收回斧頭,又是勢大力沉的一斧劈向剛纔碰撞的方向。這一次換成了對方被巨大的力量撞飛,在妖群中砸出一道溝壑,血肉橫飛。他抖了抖手腕,暗自感歎一句:“真硬”。身後傳來元道人的呼喊:“我要擴大劍陣,其他妖魔都交給我,隻拜托將軍牽製住它!”話音剛落,那些無數小劍組成的劍陣轟然擴張,將無數被劍陣波及的妖魔戳成了漏鬥。如果隻是這些普通妖魔,元道人還不至於請獸麵將護法,他怕的就是這種混跡在群魔之中的尖刺。這些魔頭生前就極其強大,死後在弱水之下忍受千萬年的苦楚,卻也冇有完全喪失心智,它們纔是妖魔大軍真正的操控者,被玄陰界稱之為魔神。萬年前那場神戰,他們都是在其中作為諸神將帥的佼佼者。一個“人”在群魔之中緩緩站起,這個“人”長著滿麵疤痕的虎頭,除了腦袋和身後那條尾巴,身體結構與人類幾乎一模一樣,它的灰色硬毛覆蓋著壯碩肌肉,皮毛之外又披掛著一具古樸青銅半身鎧甲。獸麵將看到它粗壯的雙手上各綁有一根貼合手臂的花紋銅棍,想必剛纔就是這兩根銅棍與自己的斧頭相擊。它突然開口嗚啦嗚啦說了幾句話,聲音震耳欲聾,隻不過獸麵將根本聽不懂它在說什,隻是提了提手中雙斧。下一刻兩人再次向前躍出一大步,一斧一棍劃過弧線,在弧線前端相撞,擦出了一朵耀眼火花。隨後獸麵將借著勢頭扭轉身形,將另一把斧頭轉刃劈向那虎頭,緊接其後又是順勢一斧,連續幾個轉劈,藉助迅速轉身前踏的步伐讓他就像一個帶著刀刃的旋轉陀螺。虎頭魔神也跟他一樣扭轉銅棍,兩個旋轉的陀螺之間迸射出連串火花,遭殃的倒是旁邊那些不再搭理獸麵將,衝向元道人的妖魔。一陣對拚之後,獸麵將瞅見空隙,淩空一腳踹在虎頭胸口,再次調轉雙斧斧刃,從上而下重劈。虎頭怒吼一聲,架起雙手,用銅棍架住了這一擊,卻還是被斧刃砍進了肩膀處一寸有餘。獸麵將順勢架著它雙手往下一拉,兩道黑血濺射而出,隨後他微微後仰,以獸麵麵甲覆蓋的額頭重重撞向它的腦袋。這一下震起的餘波讓他倆身周妖魔人仰馬翻,黑泥飛濺。虎頭已經滿臉黑血,這激發了它的凶性,直接捨棄雙棍,伸出尖利的爪子向獸麵將抓去。獸麵將不退反進,又是一頭撞向虎頭,與它撞了個滿懷躲過利爪,同時順勢抽出已經卸掉銅棍的斧頭,雙手向上一揚,以斧柄頭重重撞在虎頭下巴上,把他撞得後仰騰空而起。半空之中虎頭像貓一樣扭轉身形,張開利齒咬向步步緊逼的獸麵將。獸麵將見狀一歪頭,這一口結結實實咬在了他的肩膀上,虎頭的爪子同時也向他拍來,把他拍飛了出去。獸麵將在半空中像大鳥一般張開雙手,以前弓步穩穩落地,擦出了深深的溝壑。他看了一眼被撕開的肩甲,用斧頭輕輕拍了拍,順手砍斷了一隻掠過身邊的妖魔腰部。虎頭撿起銅棍,用毛茸茸的爪子扳了一下自己被敲爛的下巴,麵目猙獰。不遠處的元道人手上掐訣一刻不停,嘴嘖嘖道:“真能打啊。”他突然對著獸麵將這邊大喊:“將軍,完工咯!”話音剛落,正準備再次對拚的兩人同時後撤,一個背對元道人掠過劍陣打開的小口,直直撞入陣中側身站立,一個伏地轉身撞入群妖之中倉皇逃命。那些正在衝鋒的妖魔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開始調轉方向逃跑。盤腿而坐的元道人見獸麵將進陣,看似悠閒地伸手打了個響指。一道炙熱的紅色火風圍繞他腳下圓形大陣邊緣浮起,停頓片刻後呼的一下擴散開來。火風所到之處所有妖魔被瞬間焚化,變為一團團星星點點的火花。火風散後,這片本就毫無生機的大地重歸寂靜,隻剩下從地上隨風飄向空中的團團火星,像是大片螢火蟲齊齊飛向天空。元道人沉默看著這場景,滄桑的眸子中露出一絲悲憫。獸麵將看著這副場景卻想起身邊這位此時看著悲天憫人的老道,在玄陰界有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稱號——天元寂滅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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